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辣椒往事

来源:一线牵婚介交友网  作者:寻梦  2011年7月1日
古龙借他的小说主人翁叶开讲过许多深沉的话,其中有句关于“暗器”是这样说的:“暗器是一种看不见的武器。”古龙讲的是暗器,我却以为是在说辣椒。有的辣椒,仅见外形便知其辣无比,令人退壁三舍,譬如朝天椒就是如此。而有的辣椒,模样周正可爱,波澜不惊,吃到嘴里才知狂辣无比。此种辣是阴辣,阴辣是辣里面最具有摧毁性的。因为毫无防范,此辣无药可解,喝凉水没用,张嘴哈气也没用,惟一的方法便是等它辣完,用外婆的话讲是“辣完散工”。 天下一物,有人恶之,便有人爱之。你之粉丝,可能就是他人之鱼翅。我是爱辣之人,我的吃辣在朋友中是出了名的。一次与朋友谈起吃,朋友指着我说:“吃辣你们是吃不过他的。你们要是十几年前他家吃过饭,你们就倒了。他们家连汤里也放辣椒的。”朋友们笑起来,我也笑起来。我们家从前的汤的确是放辣椒的,是那种色泽黯红、无比惹人食欲的油辣椒。看起来火红热烈,佐汤喝起来也十分过瘾。然而此一时,彼一时。现在我已经喝不惯这样的汤了。我的口味经过多番蹂躏综合,已经无比和蔼。我逐渐被这个城市同化了,籍贯的优势也因此不复存在。我的生活正在变得清淡,就像一盘蒜泥蕹菜。现在我的口味,虽然辣椒仍占相当比重,但已成强驽之末。原因很简单:孩子不吃辣。 我吃辣缘于地域,也缘于外婆。外婆是湘人,我自小与她同住一屋。屋是红砖平房,共有两间。里间是卧房,外间是厨房。我们唤作“灶房”。里间黑黢黢的,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息。这种气息是老人特有的气息,我从很多老人的身上和居室都闻到过。里屋有两张床,一大一小。大的外婆睡,小的我睡。床边桌子上,有一个神龛。神龛里供着慈眉慈眼的观世音菩萨,神龛前的香炉里整日香烟缭绕。后来我知道这是檀香。当年它是我和父亲极讨厌的味道。檀香味辛、性温,原是佛家为向佛之人杜绝尘念安心修炼而刻意营造氛围的辅物。可它却令我想到女人搽的廉价香脂,我感觉它像一层空心的油浮在空中,令人昏昏欲睡。我对观世音不感兴趣,惟对桌上那些坛坛罐罐抱有觊觎之心。罐里装的,无非是红糖、饼干、坚果之类,更多时候装的是我很爱吃的湖南红姜和风干精盐白椒这两样东西。后来想起那段日子,我心里总要浮现这些陶罐,那些罐子于我,是解馋偷吃的宝罐。于外婆来说,却好比她乡情的计量器。每回罐子空了,外婆铁定要回湘乡一次。在湘乡呆上一两月后,背回的花布包袱里又照例是这些东西。外婆的这个习惯延续了多年,直至她离开我们。外婆对于故土的留恋无比坚固,这大概是湘人特有的习性。想想,再想想,传统就像一根结实的绳索,一头缚住去者,一头牵系来者。去者安眠于黄土之下,每当清明,人们都要给坟茔锄草,插一根魂幡。再在坟头压上一块土或石头,好像告诉去者:呆在那儿吧,不要再出来了。其实人之于土,好比鱼和水、水与岸。离了这些,人就会变得古怪奇特。我尚还年幼,外婆便连篇累牍地对我叙说湘乡。这些绵长乏味的叙述有时由一把竹椅开始,有时由一只陶碗开始。因为它们是湘乡带来的。外婆述说这些的时候,像极了一条老鱼,她独自在深邃的水域静静地吐纳这些气泡,经年累月。在外婆源源不断带回的红姜、槟榔和精盐白椒这三种吃食上,我最喜欢精盐白椒。一大碗饭,配几枚这样的辣椒,就可以吃得唏唏嘘嘘,饱人而且过瘾。这种椒是湖南自产的椒,形体细长,最长不出一指,令人奇怪的是,颜色不是红而是黄色,椒体一律都开了膛,辣椒籽和精盐横陈着,活像小孩的开裆裤。而头部皱巴巴的,好像里面藏着无数苍老的思想。这种椒不但辣,而且咸,而且咸得有点齁。可是湖南人对其趋之若鹜。之所以拌盐,大概是因为咸能综合和混淆味觉上的辣感。油辣椒如此,剁辣椒也如此。因为湘菜一向以辛辣味重出名,所以湘人在外省人眼里显得热情爽朗,民风也颇为剽悍,这可能与嗜辣不无关系。 这是青椒还未上市时外婆和我吃的辣椒。 青椒上市后,外婆还经常做“烤椒”当菜。烤者,顾名思义,在火上烧烤。新鲜的青椒洗净后,不去蒂,不去籽,用一根铁丝自蒂部竖穿了,伸到灶膛里。须臾,灶膛里便传出辣椒遇热发出的哔剥声,这声音和着柴禾的爆烈声和辣椒自身散发的香味弥漫着整个灶房。每当灶房弥漫这种香气的时候,我便早早地盛了饭候在一旁。外婆做的这种“烤椒”,每回总有一大半是被我吃掉的。外婆将烤至七、八分熟的辣椒一枚枚拎放在碗里,淋些酱油、香醋,再用竹筷轻轻捣触椒体使其进味。为何取八分熟,为的是保全辣椒生涩的口感。做这种椒,外婆照例是不放油的。外婆信佛,长年斋戒吃素。我幼时淘气,每与外婆生气,常趁她不备往她碗里抹猪油。外婆吃到,一边喊“造孽造孽”,一边抄起门后的扫帚就满院子追我。天长日久,院里的人都熟悉了我的恶作剧。以致后来她的骂声和追逐一起,人们便知道我又在四九阿婆的碗里抹猪油了。现在,我回忆起这些往事的时候,满怀宁静与温暖。我是外婆带大的。外婆和我,和我们家,和她传奇般的身世,都成了我常常咀嚼的东西。每次只要一想起外婆,我就会变得潮湿而奇怪。 在外婆的熏染下,我很早就开始吃辣,而且长大后养成了自然而然吃素的习惯。现在,外婆不在很多年了,虽然我熟知“烤椒”的做法。但一次也没试过,不是不想试,而是怕试出的东西会破坏了深藏在记忆中的纯粹。 我一直以为,屋檐即是家。我还认为,每个家都有两种味道。一种是家庭气氛,另一种是每个家菜的味道。我是成家之后才知道,家庭气氛取决于家庭成员情感的深浅,而菜的口味则多半取决于孩子。这两种味道,形而上和形而下两者兼备,但升华到顶端,仍是形而上的。没有孩子前,我和妻子都很爱吃辣。有了孩子后,我们不得不减少了辣椒的用量。于是,辣椒的地位江河日下。我眼睁睁地看着它从主角沦为配角,又从配角沦为群众演员。有时候,甚至连餐桌也上不了。这使我十分郁闷。自从菜里没了辣椒,我的饮食便失去了激情,连带着我的生活也变得奇怪了。每逢吃饭,我就看着那个挑三捡四的小家伙无限忧愁地想:她到底要何时才能爱上辣椒呢?无辣的菜对别人也许是小事,对我却是大事。而且,我一直以为众口难调只能发生在不相干的饭局而不是在家里,所以它如同一股居心叵测的暗流悄悄的干扰着我的生活。但是,为了孩子,我们也不得不向自己的习惯妥协。折衷后的两菜一汤,一盘有辣,一盘无辣。实在想吃辣了,我要么回父母家吃饭,要么就干脆去吃川味火锅。进进退退间,辣椒在我生活里渐行渐远。妻子看出我的郁闷,特地从岳父那里学得了委曲求全的方法:除掉辣椒茎。撕掉茎炒出来的辣椒,辣味果然几减至无。我十分惊讶,吃了几十年辣椒,我倒不知道辣椒是有茎的,更不知辣椒之辣就在于茎。茎除,则辣味减。而原先以为辣椒籽辣,倒是主着辣椒的香的。这让我颇觉得新鲜,好比开了天窗。为此我还特地掰开过一枚青椒检视,发现里面果真竖着辣椒茎,就是这些茎支撑着辣椒的形体和辣椒的本质。我这才明白辣椒之辣,好比女人的美。辣椒辣在茎上,而女人的美却是美在要命的“烟视媚行”上。不想这小小的辣椒也能如此细致而且旁枝蔓生。 因为有撕了茎的辣椒做菜,我们家餐桌无辣的局面得以稍稍改观。虽然辣椒不再像往日那般辣,但也聊胜于无。自此,小家伙可以在桌上放一碗水,遇到有辣椒的菜也可以洗洗再吃了。这暂时缓解了我在餐桌上的郁闷。不过,撕茎是个细活,偶尔一次尚可,长此以往却无比烦琐。逢到用辣椒配菜时,一般都是由妻子戴着一次性手套撕辣椒茎。曾有一次,我偷懒不戴手套撕茎,哪知这辣味却异常顽固,我的手一整晚都辣辣的。因为有此体验,对于这事,我很少做,也不屑于做。去籽尚可,除茎却不可忍。除了茎的辣 椒,好比失了火性的男人一般令人难受。 辣椒搅动了人的胃肠,在我却还有别的感受。去年路经长沙,晚上从旅馆溜出来吃米豆腐。米豆腐在长沙有一个极好听的名字叫“白粒园”,名字轻媚,味道也美。那晚,我在街边捧着粗陶碗大快朵颐之时,唇齿俱辣间,猛然听到旁桌有人掷箸喝道:好恰(吃)啊。好久冒(没)恰哒。我崽,真的好恰啊。我不禁忘箸抬头,居然见着那食客一副无比销魂的神态,内心不禁莞尔,认定这是个性情中人。其时,心里滚过了“惟楚有才”和“惟楚有韵”八个字。“惟楚有才”是明明白白写在岳麓书院的楹联上的,而“惟楚有韵”却更多藏在民间的细节里,常人如欲瞻观,必得缘份。 现在的黄昏,是辣椒小心翼翼参与的黄昏,当然也是撕辣椒茎的黄昏。我精心而疏慢地对待辣椒,亲近抱着小心、热情又不失谨慎、热络又暗含疏远。父女二人一起吃饭,如果看到菜里有辣椒,她便会问我:“撕过茎没有?”我老实答道:“撕过了”。又道:其实不撕也是不辣的。为了加强这种效果,我夹了几根青椒丝放到嘴里,作香甜状嚼着对她说:你看,不骗你,很好吃的。待她将信将疑地夹起辣椒,哪怕是一丝,我的心里也会滚过一道狂喜。待她放入嘴里嗟呀细嚼之时,哪怕她立即吐出,我也觉得小有所成。毕竟,她以这个动作向我表明:她正逐渐长大,她正竭力尝试融入我的世界,而不仅仅像以往总是我俯下身去听她说话。这种亲情间的相互融合,夹杂着一个小女孩生涩的温婉,安抚了我对她所作的所有大城小事的用心。我为此兴奋不已。 日子流水般逝去,生活渐香渐辣。一天晚上,我肩上搭着揩脚布给她洗脚。她的小脚浸在盆子里,嘴里咿咿呀呀地唱着歌。突然有一刻,她唱起了辣椒,她唱:“辣椒辣了不要怕。呼,一口风。呼,两口风。呼,三口风。”我听到,激动得笑起来。我的笑鼓励了她,她又唱了好几遍才肯上床睡觉。她睡着后,我的意识里浮起一枚枚辣椒,它们俏然而立,宛若一朵朵来历不明的火焰,烧灼着我庸庸无为的世俗生活。其实,辣椒之辣,如人行走尘嚣,无论如何努力,皆是毁誉参半而已。被辣一次,好比被最亲近的人欺骗一次,也许它来自于咎由自取或自作自受,但人人皆飞蛾扑火,前仆后继。由此我想:吃辣是一种习惯,爱吃辣是一种迷恋,而被辣则像一种内伤,镌刻在我们的生活里,如影随行。通过吃辣我知道,越是屡屡被爱所伤的,越是对爱有无尽的渴慕。欲望这个东西,是内心的魔鬼,尽管它装扮成天使的样子,但它仍旧是魔。这与人人都说不想再爱,不想被爱所伤,但只要逢到喜欢的爱,又都奋不顾身地“投入地爱一次”一样。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。世间之事,无不如此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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